环境与贸易研究和国际社会对

环境与贸易问题的看法

一、背景

国合会在1995年成立贸易和环境工作组之后就随即开始了关于贸易和环境的研究工作；2002年国合会 进入第三届时，贸易和环境工作组变成了WTO与环境课题组，以更好地解决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所面临的挑战。WTO与环境课题组于2004年完成工作。

当贸易与环境工作组 最初成立时，中国的对外贸易和经济合作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的经济飞速发展和中国经济融入世界经济的进程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中国政府进一步采取措施，通过开拓新渠道扩大 出口以及在申请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时的郑重承诺继续加快了贸易自由化的进程。然而，中国的贸易自由化进程也遇到了具有两面性的环境问题：一方面，国内环境的严重污染和生态退化随着 贸易自由化同时出现；另一方面，国外不断严格的环境标准以及中国在海外的一些大客户自愿采取的各种环境措施都对中国的贸易出口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然而，由于中国对贸易和环 境问题的了解和意识都非常缺乏，因此通常都将其它国家采取的环境措施看做是控制中国和其它发展中国家进行出口的贸易壁垒。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开始工作的。

纵 观其历史，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将全世界最优秀的一些贸易和环境专家介绍到了中国，向中国的研究人员介绍并展示该领域的最新思想。该工作组还着手研究了一系列覆盖面非常广泛的贸易和 环境问题。在第一届国合会的最后一年和第二届国合会期间，贸易与环境工作组的研究重点包括：市场准入和环境措施（自愿的及强制的）；污染庇护所；外商直接投资；清洁煤技术的转让 ，联合实施活动（AIJ）及清洁发展机制（CDM）；贸易和环境政策整合及协调；亚太经合组织(APEC)与中国的贸易和环境问题；环境服务以及对许多领域（包括林业、渔业和纺织业）的研究 。

当国合会进入第三届时，中国加入了WTO。工作组的工作重心就完全转移到了中国加入WTO而产生的贸易和环境问题上了。

在贸易与环境工作组为期十年的历史中，它们的工 作改变了那些参与贸易与环境工作组以及后来的WTO与环境课题组成员对贸易和环境问题的看法和态度，同时在主要的研究院所内建立了一支强大的研究人才队伍。此外，由于参与工作组工作 的中方人员与中国的决策层有密切关系或直接与决策层共同工作，它们的工作同时还使政府在贸易和环境领域决策方面进行了能力建设。

国家环境保护总局认为该工作组在推动中国的 贸易和环境工作方面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贸易和环境工作组/课题组同时还使商务部（MOFCOM）和环保总局在有关贸易和环境领域的工作以及后来的WTO多哈回合谈判中进行了更加密切的合作 。

二、国合会研究在贸易及环境领域的成果

1、国合会研究在贸易和环境领域所产生的主要影响

尽管我们很难确定贸易和环境工作组/课题组对中国政府的政策转变或决 策制定产生的直接影响，但是它们通过国合会向中国政府提交的许多建议与中国政府的一些政策决策和与政策有关的开发策略都有很多相似之处。下面我们就举一些这方面的例子：

更 多地采取自愿性质的环境措施以获得市场准入方面的优势

 ISO 14000－ 1996年，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和其它相关部门与环保总局配合共同组织了一次关于 ISO 14000环境管理标准的国际大会，并从贸易和可持续发展角度对ISO 14000进行了大量研究。这些活动对ISO 14000系列环境管理标准在中国的推广做出了很大贡献。1997 年，中国采用了国际标准组织（ISO）首次公布的五项ISO 14000环境标准。国务院同时还批准成立了中国环境管理体系认证委员会，以监管中国对于ISO 14000的认证工作。福建省 的厦门市也被确定为实施ISO 14000的试点城市。

 生态标识－ 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在1996年开展的关于生态标识以及绿色食品的工作强烈建议在中国推广生态标识和 绿色食品。自此之后，生态标识和绿色食品在中国就快速发展起来。1996年6月时，中国只有12类43种产品获得了中国环境标识证书。而到2003年11月时，715家企业生产的9,145种产品都已经 获得了环境标识证书。

 绿色食品标识－ 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在开发绿色食品以及环境保护方面的工作得到了农业部绿色食品认证中心的认可。自1997年以来，绿色食品逐 渐被普及并不断被工业化和商业化，并大量出口。现在，绿色食品已经成为中国粮油食品进出口总公司积极推广的主要出口产品之一。

加强机构间的协调

1997年，贸易和环境 工作组在对与外商直接投资有关的污染庇护所和控制消耗臭氧层物质（ODS）进行研究时发现，中国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MOFTEC，商务部（MOFCOM）的前身）和环保总局之间在控制消耗臭氧 层物质方面缺乏协调，且中国的投资政策并未考虑对外商直接投资产生的消耗臭氧层物质进行控制。因此，消耗臭氧层物质的生产和消费增长显著。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建议商务部和环保总局 以及其它相关部门之间加强合作，以有效控制消耗臭氧层物质。该工作组还建议中国针对外商直接投资的政策考虑根据其在蒙特利尔议定书下的义务对消耗臭氧层物质进行控制。

1999 年，环保总局、商务部和和海关总署（GAC）联合发布了一个“关于消耗臭氧层物质（ODS）交易执照的通知”。该通知规定环保总局和商务部负责对从事消耗臭氧层物质交易的公司进行注册 ，并负责制定全国以及各家公司的ODS年度出口及进口配额。商务部同时还负责颁发消耗臭氧层物质交易执照，而海关总署则负责根据由商务部颁发的交易执照对消耗臭氧层物质进行清关。此 外，臭氧层中国项目现在已开始考虑通过外商直接投资对消耗臭氧层物质的生产和消费进行控制。

强化对外国废物进口的控制

贸易和环境工作组在1999年提出的关于可持续贸 易战略的建议明确包含了对从其它国家进口废物进行控制的建议。1999年，中国采用了“检察机构对进口废物材料在装运前进行验证的监管（试行）”。

综合投资政策

贸易和 环境工作组及WTO与环境课题组在1998年建议对外商投资制定环境保护方面的标准，并在2002年中国加入WTO之际再次提出了类似建议。这说明中国政府在制定投资政策时应考虑环境因素。 《2002外商投资指导规定》以及《2004外商投资工业目录》都包括了更多关于环境保护以及污染防控方面的规定。

中国加入WTO对环境造成的影响

国合会课题组对中国加入WTO 造成的环境影响评价（EIA）代表了任何国家实施贸易自由化政策对环境造成影响的最全面评估。在此项评估中，中国的研究人员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工作。在此之后，有迹象表明中国政府的政 策制定工作步入了正确的方向。这些迹象包括：

 WTO与环境课题组在2004年完成的对纺织业的环境影响评价表明，政府需要采取一些市场化的措施来促进该领域的环境保护工 作。2005年，中国政府对纺织品出口进行了小额征税，并表示将划拨部分财政收入以改善纺织行业的环境保护工作。

 2004年，课题组建议中国政府特别注意其在农业贸易中的 比较优势，应该将重点放在劳动密集型产品上，而不是粮食产品。课题组建议中国政府应该放弃粮食自给自足的目标以减少氮肥造成的环境污染。

 WTO与环境课题组在其2004 年的WTO环境影响评价报告中指出，在中国成为WTO成员国后，中国的汽车价格就开始下跌，并还将随着中国在入世后按规定大幅削减进口汽车关税而继续大幅下降。这为中国提供了一个独特 的机会，使其能够在不提高汽车价格的前提下采取更加严格的尾气排放和燃油利用效率标准。这种只此一次的机遇非常难得。中国从2005年7月开始在北京和上海采用了欧盟EU-III尾气排放标 准，并将从2006年中期开始在全国实施。中国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计划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之前在北京实施欧四EU-IV尾气排放标准，并从2010开始在全国实施。这个机遇使中国可以实施比 北美洲国家更加严格的燃油利用效率标准。

2、其他可能受到国合会工作影响的主要成果

尽管上文中提到的活动推动了中国政府按照该工作组建议中指明的方向进行决策，贸易 与环境工作组和WTO与环境课题组同时还开展了其它可能已经影响或可能会长期影响中国政府进行决策的活动。这些活动包括中国加入清洁发展机制；中国积极参与WTO多哈回合关于贸易和环 境的谈判；加强中国的研究能力，并在中国建立了一个关于贸易和环境全新且内容丰富的文献库。

清洁发展机制的进展

工作组着手开展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的联合实施 活动（AIJ）方面的工作。然而，由于中国还未建立其官方地位，这一行动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具有争议。工作组在1996年清洁发展机制还未形成时就已经提出建议，在中国开发AIJ清洁煤技术 转让项目的潜在发展能力。

在京都议定书之后签署的清洁发展机制是旨在帮助发达国家实现其CO2减排承诺并推动发展中国家可持续发展的三个灵活机制之一。WT/TE随后实施了两个研 究项目，这在中国尚属首次。2001年的第一个项目是对清洁发展机制加快中国技术转让和外商投资前景的展望；另一个是关于清洁发展机制以及向中国的西部省份进行清洁技术转让。贸易与 环境工作组认为，由于中国的煤炭消耗量非常大，能源利用效率比较低，而污染状况又非常严重，因此确实需要引进先进的清洁煤技术。与外国的公司和国家进行清洁煤技术转让的交易潜力 非常巨大。同时，该课题组还认为清洁发展机制可以在推动可持续发展中担任重要角色，尤其在中国的西部省区。课题组的2001年报告指出，尽早加入清洁发展机制可以确保中国西部地区获 得大量外商投资以及先进技术的转让，而该地区也是中国政府可能会优先考虑发展的对象。

当时，清洁发展机制在中国属于政治敏感问题，中国官方没有对该议题进行公开研究。而贸 易与环境工作组关于清洁发展机制的工作则是在国合会2001和2002年会议期间由其中方、外方成员以及其他参会人员开展公开讨论。由此，其它机构就开始了更多的讨论和工作（例如世界银 行、科技部、德国技术合作公司（GTZ）和瑞典国际发展署2004年在中国进行的清洁发展机制研究），从而促使中国政府采取了一些行动，包括清洁发展机制试点项目以及《中国清洁发展机制 项目运行及管理中期措施（2004年）》。该课题组的开创性工作很可能对清洁发展机制在中国的发展产生了一定影响。目前中国是清洁发展机制的最大参与者，占其全球项目总数的75%以上。

加强多哈回合的谈判能力

WTO与环境课题组能力建设活动的对象均为多哈回合关于贸易和环境谈判中将会磋商并讨论的问题，具体包括：WTO与多边环境协议（MEAs）；环境商 品和服务；环境措施和市场准入；其它与贸易有关的知识产权协议（TRIPs）问题以及环境标识。相关研究人员（6个来自环保总局下属机构，其他6个来自商务部的类似部门）都指出，课题组 组织的这些研究和活动极大地提高了他们分析多哈回合讨论议题的能力，并为他们提供了绝无仅有的宝贵机会。事实上，课题组对多哈回合谈判进行研究的成果在前方日内瓦进行谈判的中方 人员的报告中也有反映；中国提交的多边环境协议和环境服务也是以课题组的研究工作为基础的。WTO与环境课题组关于多哈回合谈判所做的工作改变了大家对贸易和环境问题的看法和态度， 为中国积极参与WTO贸易与环境谈判做出了贡献，他们还将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

提高研究能力和理解能力

贸易与环境工作组与WTO与环境课题组在过去10年中所做的工作显著 提高了重点研究院所的研究能力，并帮助大家改变了对待贸易和环境之间关系的态度。这方面的绝佳案例包括：

 参加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工作的研究院所获得了一个研究项目， 即研究如何使中国政府整合中国的贸易和环境政策，该项目是中国“十五”规划期间的重点项目。贸易与环境工作组的工作在这项研究项目中得到了回应，同样其研究成果也收到了很好的反 响。

 自从WTO与环境课题组开始与商务部携手进行WTO 环境影响评价以及关于WTO贸易与环境多哈回合谈判的能力建设后，参与工作的官员（包括商务部世贸司司长）都 公开表示他们将继续努力，为中国以及全世界的可持续发展做出贡献。

上述例子都证明了贸易与环境工作组与WTO与环境课题组帮助提高了中国的研究能力，更好地理解了贸易、环境 和可持续发展等问题，并推动了大家对这些问题看法和态度的转变。参与贸易与环境工作组的研究人员和政府官员正在积极参与中国的决策制定过程和贸易谈判。

前面2个小节展示了 由工作组提出的已经得到处理的一些建议，或是按照工作组建议确定的方向取得了一定进展的建议。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也有一些主要意见仍尚未被中国政府采纳或实施。

许多年来 ，贸易与环境工作组与WTO与环境课题组一直主张中国政府应该制定并实施可持续外贸的国家整体战略、绿色贸易行动计划以及综合投资政策，以便更好地促进贸易和可持续发展。工作组在他 们1999、2002和2004年的建议中都重复提到了这一建议。尽管中国在某些领域（例如纺织业和汽车产业）或某些特定问题上（例如消耗臭氧层物质和废物进口）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政府并 没有因此采取有计划性的行动。

目前中国实际存在的一个劣势（也许其它国家也是如此）就是无法执行有关贸易和环境的重要政策。中国在贸易和环境领域都制定了合理的环境政策， 并在最近对其进行了完善（例如外来废物的进口和对消耗臭氧层物质/氯氟烃（CFC）的控制）。然而，这些政策并没有得到有力的执行。举例而言，氯氟烃的走私情况仍然不断出现；数以吨 计的电子废物从欧洲进口到了中国；来自东南亚的非法木材交易显著增长。

中国为支撑其高速的经济发展和出口而对资源不断增长的需求使得全球对几乎所有商品的需求都在不断增加 。课题组在他们2001年的报告和建议中提出了关于中国木材进口新的林业政策。该议题随后引发了一些非常有趣的讨论，但却没有中方人员的参与。这主要是因为中国政府担心对于该议题的 讨论会损害中国的国际形象。

自中国加入WTO后，其高速的经济和贸易发展进一步加速。中国不断进口自然资源对全球环境产生的影响成为了媒体的固定讨论话题。当国合会提交其对 中国入世对环境产生影响的分析时，WTO与环境课题组建议国合会应该深入研究这一问题。初期的行动包括2005年国合会核心专家组在世界自然基金会（WWF）位于瑞士格兰特总部召开的研究 会议，以及决定成立研究中国可持续发展和全球市场的课题组。这代表了中国开始了另一个不同寻常的开放，即认识到它在通过国际产品链确保可持续发展中所起的作用。

三、贸易与 环境问题的变化与国合会工作的影响

在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同WTO与环境课题组成立后的10多年时间里，国际范围内的贸易和环境领域经历了很多变化。

在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建立 的同年，世界贸易组织宣告成立。国际社会对贸易和环境不断增长的分歧和辩论从关贸总协定（GATT）一直延续到了WTO设立的贸易和环境委员会（CTE）。尽管贸易和环境委员会也做了一定 的努力，试图取消对文件的保密限制，并鼓励民间团体的参与，但开始10年这方面的进展十分缓慢。2001年11月在卡塔尔多哈举行的第四次部长级大会上，各国部长同意就贸易和环境关系中 的某些方面进行谈判。这些谈判旨在澄清多边贸易和多边环境体系之间的关系，并将WTO委员会与MEA秘书处之间的信息交换纳入其内，同时还将磋商有关环境商品和服务的贸易自由化。

1999年，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成员国之间关于多边投资协议（MAI）的谈判最终破裂，部分原因是其未能将环境和其它社会因素考虑在内以及谈判内容的保密。

从区域 范围来看，北美自由贸易协议是首个将与贸易有关的环境问题特别考虑在内的区域性协议。此外，还有包括东盟＋3在内的许多其它区域性自由贸易协议已经被签署和正在进行谈判中。

在此期间，国际环境协议也得到了飞速发展。许多正在谈判的多边环境协议都与贸易体系有着特别的联系，这包括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的京都议定书；生物多样性公约下的生物 安全议定书；鹿特丹公约以及关于持久性有机污染物的斯德哥尔摩公约。

在中国的社会背景下，贸易与环境工作组以及后来的WTO与环境课题组所做的工作与国际社会对贸易和环境的 争论同时发展。贸易与环境工作组将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专家汇集在一起，共同研究贸易和环境问题，以其自己的方式对国际上对贸易和环境的辩论做出了贡献。

贸易与环境工作 组与WTO与环境课题组所做的工作在其它任何国家都没有翻版，它可以作为处于相同景况的其它发展中国家或是经历经济转型期的国家学习的范例（例如越南、俄罗斯和其它国家）。

工作组密切关注着国际上关于贸易和环境问题的发展态势以及各个国家和国内组织的相关发展动向。这使得中国不仅能够了解会对中国的贸易和环境产生影响的问题，同时还能对更大范围内 的问题形成自己的看法（包括与WTO相关的问题；多边环境协议的实施；国际投资规则；发展中国家面临的贸易和环境挑战），甚至还能对某些对国际社会非常重要的议题施加自己的影响。例 如，在一次工作组会议上，一位国合会外方成员在与中方成员进行信息交流时，首先发现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正在进行多边投资协议谈判。该位外方成员随即迅速与其他成员以及中国的一个 研究所共同开展了对多边投资协议谈判的研究，为后来关于多边投资协议的激烈讨论做出了贡献。

在多哈回合谈判开始以来的4年半时间里，中国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尤其是在坎 昆和香港。中国与包括印度和巴西在内的许多国家开展了密切合作，带领发展中国家在国家发展的战线上取得了胜利。在关于贸易和环境的谈判中，中国也积极发挥了其独特的作用，远远超 过了其它所有的发展中国家。中国积极参与贸易与环境的多哈回合谈判至少在某些程度上应该归功于国合会工作组的开创性工作，以及中国多年来在贸易和环境领域不断发展并不断提高的研 究能力。

四、贸易、投资和环境领域未来将会出现的议题

中国作为全球许多商品最大消费国的新角色及其对全世界的环境和可持续发展所产生的影响都非常重要。中国仍然是 全球获得FDI最多的国家之一，并与许多国家都签署了双边投资条约（BITs）。但现在中国已不仅仅是接受投资的国家了，它同样也成为了其它国家的一个主要投资者。

这些投资中有 很大一部分都进入了自然资源领域，对其它发展中国家的环境会产生重要影响。中国的私营和政府投资者是否会加入到最新出现的关于投资者的企业社会责任以及环境责任以及类似问题的辩 论之中呢，还是会简单地沿袭那些外国投资者的传统做法，继续在例如非洲这样的地区进行投资呢？

中国已经积极参与了多个区域以及多边自由贸易行动，尤其是与东南亚国家联盟（ ASEAN）、亚太经合组织（APEC）、澳大利亚、新西兰、巴西、南非和海湾合作委员会开展的贸易合作和谈判。中国现在最关心，而且以后仍然会感到头疼的一个问题就是环境措施和市场准入 的问题，这也是多哈回合关于贸易和环境进行谈判/讨论的核心问题。

中国作为全球许多基础商品最大消费国的新角色对可持续发展产生的影响

为了实现小康的目标，中国计划 到2020年实现国内生产总值翻两番。作为过渡时期，“十一五”规划（2006-2010）为未来5年确定的目标是2010年国内生产总值比2000年翻一番，平均增长速度保持在7.5%。

“十一五 ”规划是建立小康社会的关键时期。机构转型、城镇化的快速发展和商品房市场的出现以及城市地区生活水平的提高都进一步加快了中国的经济发展和对商品的需求。今年一季度的经济增长 率高达10.2%。同时，中国继续保持包括电器、服装和家具在内的成品出口的领先地位以及全球多种原材料的最大消费和进口国。“十五”期间（2000－2005），中国商品贸易总额的年增长率 高达24.5%，而“十一五”期间确定的目标则是将商品贸易额在2005年1,422亿美元的基础上到2010年增加至2300亿美元。 当中国在全球最大出口国名单上名列第25位时，这种普通的贸 易额翻番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但现在中国的名次在第三或第四位，这确实就令人感到吃惊了。因此对环境产生的影响将十分可观。

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工业化和城镇化都面临很大 的资源制约。中国庞大的人口使得国内资源的紧缺状况更加严重。中国是全球许多不同种类商品的最大消费国和制造商。它是仅次于美国的全球第二大初级能源消费国，同时也是全球最大的 煤炭、钢铁、水泥以及10种不同有色金属的生产国。中国对商品需求的不断增长推动了全球对各种商品的需求，无论是石油或钢铁，还是铜或铝。近些年来，由于经济强劲增长，中国已经取 代美国成为全球铜、铁矿石、铝、铂和其它商品的主要市场和定价者。

中国石油消耗量的增长非常显著。20年前，中国还是东亚最大的石油出口国，但在1994年就成为了一个净进口国 。2003年，中国成为全世界第三大石油进口国，仅次于美国和日本。2005年，中国占全球石油需求增长量的31%。

中国的木材进口总量从1997年的4000万增长到了2005年的1.34亿立方 米。 中国的农业进口量也同样在不断扩大。中国从美国的棉花进口量增加了700%。 过去几年中国的粮食产量已经减少。根据世界银行的预测，中国的粮食净进口量在2005年将达 到1400万吨，2010年为1900万吨，2020年3200万吨。

通过海外投资或加强与商品生产国之间的政治关系以及推动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的签署，目前中国已经从全世界各个区域获取了原材 料，包括中东、非洲、拉丁美洲、亚太地区和东欧。中国的三大跨国能源公司，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公司、中国石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和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已经在全世界“购买了石油和天 然气的特许经营权”。中国和东盟在2002年签署了“关于中国-东盟全面经济合作的框架协议”；东盟＋3国家目前正在磋商一个全面的自由贸易协议（FTA）一揽子协议，计划于2010年实现。 中国还正在与澳大利亚就建立自由贸易协议进行对话，同时也开始和南非进行对话，探讨创建新的自由贸易协议。中国和有六个成员国的海湾合作委员会也进行了谈判，磋商了建立自由贸易 协议的事宜。巴西也正在发展和中国的“战略伙伴关系”。

中国对自然资源的需求（包括木材、石油、贱金属和农产品）以及海外投资都成了媒体经常讨论的话题。中国还经常被认为 应对其国境外的全球不良发展状况负责。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例如木材/家居，棉花/纺织品），不仅是中国一个国家自身的消耗力拉动了需求的增长。举例来说，中国出口额中超过一半的 部分都来自于进口的零部件和原材料。 斯坦福大学进行的一项研究指出，中国向美国出口商品中的进口部分高达80%。这说明中国其实是在扮演全世界的大车间，对原材料进行加工并制 造成品。这也暗示主要责任应该由进口国的消费者承担。

中国的领导人已经开始认识到中国希望被看作是一个负责任的国家，并发表言论表示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国家，必须处理好 发展和环境之间的关系，不但为中国自身做贡献，同时也要造福于世界其它国家。国务院也首次发布了《关于落实科学发展观加强环境保护的决定》，呼吁有关各方关注包括有关贸易和环境 的多哈回合谈判在内的贸易和环境问题，完善出口产品、非法废物进口以及外来入侵物种的相关环境标准。

对于中国在全球市场中所起作用的分析应该成为下届国合会的一项主要研究 任务。这个问题被政治化地曲解了，因此需要小心对待。我们总结认为，供应链分析是入手解决该问题的最佳方法。目前外国公司和贸易体系也都普遍认同这一方法。此外，通过对这些供应 链各个环节进行分解，我们也可以清晰地看出到底哪个环节应该承担责任。以前的经验表明，许多责任将由发达国家的消费者和进口商承担，而不只是中国的制造商。

尽管国合会已经 决定成立以一个全球供应链环境分析的课题组，这项工作不仅只与国家环保总局有关，而更需要商务部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NDRC）的参与。商务部的职责是贸易和国际经济合作，而发 改委的职责是负责国家的整体经济发展。

投资政策

投资对于可持续发展非常重要，它关系到如何制造、分销并处理商品的变化过程。国内及国外的高品质且管理良好的外方投 资有助于农业、能源、水的利用、资源收集、工业及其它领域逐渐将不可持续的经营方式转变为可持续的方式。而另一方面，投资不当也会损害社会和环境。

2005年，外国公司在华投 资总额为600亿美元。在未来五年（中国的“十一五”规划期间）及以后，中国的目标是继续大力吸引外国直接投资；完善投资的相关法律和政策；并引导外国直接投资流向高科技、高端生产 和环境友好型加工及生产方法以及内地和西部地区。

最近，中国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内积极参与了海外收购的活动，以便获得各种各样的自然资源以应对国内的资源短缺问题。2005年， 中国公司在海外进行的直接投资增长了27%，达到了32亿美元。合同内海外投资额上涨了78%，达到37.1亿美元。去年中国在海外进行直接投资额中的一半以上都进入了采矿业。 这代表 了一种新趋势的开始，即中国的国有和私营企业在中国政府的支持下都将更加积极地发展全球业务。

2002年，在中共第十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中国领导人宣布了国企和私营企业  “走出去” 的宏伟战略。2003年，中国政府高度重视矿资源产品，并采取政策促进和保护针对矿产资源勘探开发的海外投资。“十一五”计划要求进一步贯彻“走出去”战略， 并对有能力参与海外运营和收购、尤其是合作开采开发资源的企业加以扶持，以实现政府确保矿产品供应的政策目标。

在这种情况下，国合会不仅应协助中国政府鼓励外商直接投资（ FDI）向可持续发展流动，还要关注由中国磋商的国际与双边投资协定的进展。目的是提高认识，意识到有必要让中国的海外投资反映“十五”计划的环境指标和可持续发展目标。

目 前，国际投资协定（IIAs）已成为约束全球化经济进程的法律政策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简言之，国际投资协定是用以约束全球化的 。然而，现行的国际投资制度是50年前确立的，其 本身存在缺陷，已不能满足21世纪全球经济的需求。该制度仅侧重于保护外来资金和外商投资。用以解决争议的仲裁程序主要倾向于投资国的仲裁，因此存在重大缺陷。此外，国际投资协定 以本国和东道国之间的双边关系为基础发展，没有国际总部机构。

过去25年来，中国已与71个国家签订了双边投资协定。大多数协定以50年前确立的现行国际投资范本为模本。最近北 美等地区的动态表明，中国商业界可惠益于日渐完善且更有约束力的投资协定。美国政府和私营领域的反对最终阻止了中国石油集团公司收购美国优尼科（Unocal）公司的计划。中国五矿 （China Minmetal）公司有意收购加拿大的诺兰达石油公司（Noranda），但是由于中国的国有企业管理不善、透明度较低、环境标准低于全球水平、企业社会责任感不够强，收购意向 在加拿大遭到舆论反对。

有意进行海外投资的中国公司必须在海外收购过程中认识到公私领域对所谓“竞相降低监管门槛”（race to the bottom）的环境措施持反 对态度，并且注重企业社会责任。中国有意投资于国外的能源领域，并可受益于健全的综合性国际投资监管体系。该体系促进国内和国际层次上的可持续发展。

制定一体化的贸易与可 持续发展战略并加强落实

为进一步促进贸易与可持续发展，中国政府应当制定并实施关于可持续对外贸易的综合国家战略、绿色贸易行动计划和综合性投资政策。尽管在某些领域和具 体问题上有所进展，但是缺乏连贯性的行动。缺少一贯方针、把国内生产总值和贸易的增长放在优先地位、缺乏必要的制度协调，这一切阻碍着可持续贸易战略的制订。

例如，贸易活 动的拓展在中国引起了大范围的空气污染和水污染，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破坏，从而引发了严峻的环境问题。“全球证人”有一份报告发现，从缅甸克钦邦（Kachin）进入中国云南省的木 材中有90%是非法木材。世界上最大规模的木材走私发生在印度尼西亚和中国之间 。2005年，位于英国的环境调查署（Environmental Investigation Agency）有一份报告表 明，中国在世界各地破坏臭氧的氟利昂（CFCs） 非法交易中起着主要作用。

在2004年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中国领导人号召树立“科学发展观”，要求中国促进社会经济的协 调发展和人类与环境的和谐发展。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是战略、协调一致、可持续的发展理念。2005年12月，国务院通过了《关于落实科学发展观加强环境保护的决定》。该《决定》指出，经 济社会发展必须与环境保护相协调，把环境保护摆在更加重要的战略位置，并加强对环境保护工作的领导。《决定》特别规定，地方人民政府主要领导和有关部门主要负责人负责本行政区和 本系统内的环境保护工作，必须指定本系统的一名高级官员负责环境保护工作，确保责任到位和必要的环境措施到位。各部门和地方人民政府还应部署环境保护任务，制订并组织实施环保规 划，检查落实情况，及时解决问题，确保实现环境目标。国务院的《决定》还强调了贸易与环境问题的重要性 。国家级官方政策文件提到贸易与环境问题，这还是第一次。

各部 门和地方政府的环境保护使命对于制定贸易与可持续发展综合战略、加强贸易与环境领域的政策制定与实施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国合会在贸易与环境领域有着多年经验，有能力协助贸易 和环保部门审查贸易与环境政策、并在制定贸易与可持续发展综合战略、加强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时认清重大挑战和机遇。

贸易与生物多样性

有很多问题与贸易和生物多样性相 关，需要贸易与环境课题组和生物多样性课题组进行合作。首先是外来入侵物种。外来入侵物种问题在中国及其他国家日益严重。有必要实施合理到位、健全的卫生和植物检疫措施，在边境 地区进行进口管制。

其次是野生动植物及野生动植物制品的交易。中国是东南亚地区野生动植物非法交易的最大市场。交易对象包括相对普通的蛇、穿山甲、蜥蜴、鸟类和海龟，以及 虎、豹、熊和野牛等濒危动物。根据中国学者的一项研究，中越两国之间日益猖獗的野生动植物贸易活动形成了一个贸易网络，涉及中国的一些省份、香港和澳门、越南以及东南亚地区其他 国家。老挝、泰国、柬埔寨、缅甸和越南等国的野生动植物首先被运往越南的边境城市，然后运往中国边境地区的野生动植物收购站及全国各地。中国对野生动植物及其制品的需求已对这些 供应国产生了不良影响。

第三个问题是中国的木材交易。中国对木材的需求导致了供应国大量的非法采伐和毁林行为。

提高市场准入门槛并促进可持续贸易

如前所提到 的，提高市场准入门槛仍将受到中国政府和商业界的关注。过去几年里，中国的出口商有时受到发达国家市场较高的环境、卫生和安全标准的阻碍。根据2003年商务部关于《国外技术性贸易 壁垒对我国出口的影响》的报告，中国在出口商品时面临的最常见的难题来自禽类等动物的原产地、海产品、蔬菜以及茶叶、花生和烟草制品等植物产品。发难最多的国家为欧盟各国、日本 和美国 。据同一报告称，中国出口商面临的主要问题为：信息不足、缺乏条件瞬息万变的意识、缺少资金进行产品改良或取得国际认证、缺少关于达到进口国要求的潜在技术方案的有 关信息、难以满足供应链的需求（包括一个产品生命周期内各制造商和参与者的统一）。

我们的确有必要进一步获取中国出口商品各目的国的环境、卫生和安全标准信息，并提供技术 援助以解决中国出口商面临的现实问题及可预见的难题。

国外的环保措施尽管成为中国进口商的难题，但也可能为贸易和发展带来机遇。例如，它们可为加快发展绿色产品、引进清洁 生产技术或拓展环境服务提供动力；促使国内企业加强环境管理、采用新技术新流程、降低能耗和原材料的使用等；最终提高产品的竞争力。这不仅有益于克服绿色贸易壁垒，还与中国的可 持续发展战略相一致。

中国有必要加快绿色产品贸易、提高环境技术和环境服务。的确，中国的一些企业已经意识到国外市场存在绿色商机，并且致力于通过外资项目开展清洁生产。 然而，这些企业缺乏国外环境要求的相关信息及有关的世界贸易组织规则。他们认为有必要对与环境相关的世界贸易组织条件和国内针对其出口产品的现行或拟定环境条件进行实际指导。

我们还有必要协助中国自行提高市场准入条件，以应对发达国家市场日益严格的卫生和环境标准以及对环境友好产品日益增长的需求，解决有意深入发达国家市场的中国出口商面临的 实际问题和可以预见的难题。可以通过为可持续贸易奠定基础实现这一目标，包括对国外环境与卫生安全标准信息的获取加以扶持，建立局域网宣传有关信息，组织促进可持续贸易的培训， 建立国际网络促进国际认证、使标准趋于一致等。还可以协助中国的出口外向型企业获得采取技术方案以达到供应链条件的技术信息，并获取有关国外财政援助的信息实现上述目标。以上财 政援助目的在于促进中国的可持续贸易、提高企业社会责任。

（报告撰写人：国合会贸易与环境工作组/WTO与环境课题组前任外方组长大卫•鲁诺斯，加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