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中国环境与发展国际合作委员会(以下简称“国合会”)第五次会议,即本届国合会最后一次会议于2001年10月13-15日在北京举行。本次会议也是国合会的第十次会议。会议审议了国合会,特别是工作组和课题组10年来取得的成绩。为了确保国合会作为中国政府高级咨询机构的有效性,会议还就调整国合会未来的优先领域和工作程序进行了讨论。
自从国合会1992年成立至今,中国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态度和政策都发生了显著变化。中国在历史上就非常重视人类同自然环境之间的健康关系,而现在,建立这种健康关系又再度被中国视为一项主要优先领域。保护环境已经成为制订政策与计划的基本要素,并涉及经济活动的各个领域。它要求从地方到中央的所有政府部门的参与,充分利用法律、经济、技术、教育和行政手段,采取综合性措施,并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框架下引入市场机制。走有中国特色的可持续发展道路由此成为现代中国与未来中国的显著特点。
国合会作为一个独特的机构,汇集来自中国和世界各地的人士,开展合作,共同推动中国的可持续发展。全体委员都珍视国合会的经验并从中获益匪浅,国合会机构也可作为其他国家借鉴的模式。国合会各工作组和课题组的实践工作涵盖了可持续发展领域的方方面面,包括环境经济、可持续农业、生物多样性保护、特别是森林与草地的恢复,污染控制、清洁生产、企业发展与环境、能源战略与技术、交通与环境,以及涉及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的环境与贸易关系等等。
各个工作组和课题组分别的报告附后。从中可以看出,使环境保护同社会与经济的发展相协调,这是政策重点中的主线,而这样做对于环境和经济双方也都是有益的,它在协调社会的方方面面中可以说是举足轻重。
国合会的建议概述如下。
一、 环境经济学
正如国合会所强调的:环境经济学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尽管说来容易做起来难,而政府却有责任来决定真实的价格,并确保该价格切实考虑了环境因素。为此,政府必须考虑价格改革所带来的社会影响。
国合会建议,政府应努力在以下方面开展工作:
·在开发自然资源方面,使用者应当承担所有的生产成本和消费成本,包括环境破坏与环境污染的成本;
·加快当前的排污收费制度的改革,并采用其他环境控制手段,特别是收费标准应逐步反映环境破坏的总体成本,监测能力和执法能力应予加强;
·加强所有的政府部门的能力建设,使政府部门在制定政策时充分理解环境损害的影响,并在这方面制订针对政府官员的相关激励措施。尤为重要的是要开展如下培训以增强能力:对于环境损害及其补救行动进行经济评估的技能;对于自然资源的开发制定其定价政策的方法;环境方面的奖惩措施;理解环境、贫困与公众健康之间的关联。需要牢记为了恢复已遭破坏的环境所付出的代价;
·不仅对于单个项目要进行环境影响评价,而在可能情况下,还要对总体的经济政策进行环境影响评价;
·利用适当的模型与情景模式来评估未来的发展状况及其环境影响。
二、可持续农业
农业是中国的经济基础。它面临着一系列的问题,如目前存在着水量短缺、水质下降、部分地区化肥与农药过量使用等问题,这些问题在沿海地区尤为严重。同城市与工业一样,农业也带来了水体污染,由此产生了很多严重后果,包括:生产成本的提高,农民收入的降低,对土地、空气和水体等的各种污染以及对食品安全的威胁。
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后,农业中的许多问题将显得更为重要。食品供应安全最终取决于从土壤,到水,再到消费者的各个环节的管理方式。因此,有必要深入了解并认真评估日益广泛应用生物技术(包括转基因产品在内)所产生的影响。
国合会建议中国政府应在以下几个方面开展工作:
·协调解决政府有关部门在法规、化肥与农药的生产、销售方面有时发生的职能冲突问题;
·提高农业方面的效率;
·提高公众,特别是农民,在环境成本和农业管理不善等方面的意识;
·在某些地区,推进无化肥、无农药和无转基因食品的生产,此类食品的市场正在迅速发展。
·建立长期的农业环境监测评估体系。重视保护农业生物多样性,尤其是野生作物的种源。
三、森林与草地
在充分肯定中国政府在保护和恢复森林与草地方面付出了巨大努力的同时,目前,中国的森林与草地仍面临着问题。特别是在退耕还林、森林保护、个人与社区产权、禁伐(包括目前的禁伐补偿政策)、以及恢复已遭破坏的土壤等方面,尚缺乏协调一致的政策。
国合会向中国政府提出如下建议:
·对退耕还林与天然林保护工程进行全面的成本---效益分析,要考虑到每一个层面上的生态与社会经济的效益和成本;
·建立长期的监测评估体系,并给予必要的资金支持;
·特别要把流域管理同产权问题相结合,并采用适当的技术(包括植被自然恢复技术和选用适当的树种,以谋求生态经济效益的最大化);
·要对现行禁伐政策的实施效果进行跟踪调查,并根据实际情况适当调整目前的禁伐范围。
四、生物多样性
中国拥有独特的生物资源,这一点虽然在以往的国合会会上已被多次提及,但迄今为止似乎仍未得到足够的重视与充分的保护。尽管表层土壤与森林遭受破坏和水土流失现象凭肉眼就能看到,但生物多样性及自然生态资源基础的丧失仍未得到足够的关注。农作物品种及支持它们生长的微生物的多样性最为关键。
国合会向中国政府提出如下建议:
·改善协调机制,使那些同生物多样性保护有关的各个部门协同工作,特别是那些保护、管理以及在某些情况下涉及整体生态系统恢复的部门;
·根据中国各地不同的地理情况,制订确保物种和生态系统的保护与生物多样性的恢复的各种指南;
·审议现有的自然保护区法规,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生态系统状况及其功能的评价(这方面,可同有关国际组织和项目,如Diversitas和“联合国千年生态评估项目”等开展合作);
·建立一个国家生物安全保障项目,以处理外来物种入侵及使用生物技术所带来的问题。为此,亟需尽早批准《 卡塔赫那生物安全议定书》;
·同地方社区开展合作,制定新的激励措施,促进生态系统的保育和维护;
·在西部大开发战略中,制订出有关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功能的综合性政策,这是一项首要的工作。
五、清洁生产与污染控制
不断加快的工业化与城市化进程要求实施清洁生产并对各种污染物进行控制。这项工作也涵盖了经济发展的方方面面。中国即将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这又带来了新的挑战。
清洁生产与污染控制同环境效益密切相关。清洁生产为提高生产效率和利润创造了许多机会。如果不采取这种方式,将会对人体健康和整个生态系统造成严重影响。同时,还应当考虑到贫困和弱势群体的利益,在有必要采取一些改革措施时,他们有可能会受到较大的损失。
需要特别提出的是流域污染控制问题。有必要采取综合性措施,以减少远近污染源(包括建在河边的工厂污染源和地区污染源)所造成的污染。
国合会向中国政府提出如下建议:
·建立一种特殊的规范体系,要求地方政府将清洁生产纳入地区发展计划;在地区发展计划中普遍考虑环境因素,并且定期进行评估、监督上述行动;
·提高民营部门在这方面的兴趣并鼓励其进行投资;
·最大限度地循环利用物料,在处理废物时要避免破坏环境;
·继续开展目前的城市与工业示范项目,并充分吸取其中的经验教训;
·进一步研究如何以最佳方式促进清洁生产。可以根据太原市清洁生产地方立法的经验,推动清洁生产的国家立法工作。
六、能源
能源需求正在持续地增长。未来的能源战略应以国内资源为基础,重点为煤炭与水能、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质能等可再生能源。目前,中国对煤炭的依赖性已经减少,但煤炭仍将是重要的资源。如果所有合成气都能得到合理利用,那么煤炭气化技术将保证中国能源的高度自给自足。但采用这一技术必然会排放较多的二氧化碳,必须采取措施进行控制与处理。同其它国家一道推进所谓的“低碳经济”,也是十分有利于中国自身利益的。
其它的能源及其技术的开发也同样重要。
国合会向中国政府提出以下建议:
·在所有的行业都要强调提高能源效率,特别是那些能源使用终端部门;
·从排放烟雾的直接燃烧转向采用清洁能源载体,如电力、燃气和蒸汽;
·评价并开发小规模的水力发电;
·开发中国的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质能(目前这些资源的利用率还很低);
·开发其它能源技术,包括核能技术,更准确地评估其成本和效益;
·在制定不同能源价格时,确保充分考虑到环境成本;
·鼓励外国直接投资,建立合资企业与公私伙伴关系,以获取资金和先进技术;
·确立可再生能源技术的使用目标,并适当地使用补贴,以求达到规模经济的效果,同时积累相关的经验。
不应当将可持续能源供应战略视作经济方面的负担。相反,这一战略为技术创新、经济与社会发展提供了机遇。
七、交通
国合会在过去已经提出,中国同其他国家一样,需要一个综合性的交通政策,以此比较并判断不同交通运输方式的优缺点。随着私车的增加和交通拥挤状况的恶化,特别是在城市,需要有更好的更可靠的公共交通设施。所有交通方式的价格,无论是客运还是货运,都应当反映社会、经济和环境的实际成本。在所有的运输过程中,都应当采用严格的环境标准。
目前有5个部门参与交通管理,有时这会导致相互间的利益冲突。国合会强烈建议把管理各种交通运输方式的职责纳入到一个部门,由这一个部门负责整体的发展规划和政策制定,并全面考虑环境方面的各种因素。交通涉及现代社会的方方面面,包括土地占用、污染、城镇总体规划和开发。其中,特别重要的一点是,需要制定综合性的战略,并应考虑究竟是发展铁路还是公路(尤其是货运方面)、未来航空运输的使用与成本、内陆水路的恢复、以及在制定规划时要同当地社团等公众群体建立充分的联系。中国应当借鉴其他国家的经验教训,例如,为发展公路交通而破坏了铁路网络,而现在却不得不又投入更大的费用来恢复修建铁路设施。燃料的价格应该反映真实的环境成本。
至少在短期内,小汽车和公路的使用需求增长看来是不可避免的,因此,有必要尽可能采用清洁燃料技术。在这方面,交通对于城镇生活方方面面所产生的影响,应当予以细致的评估。在布局紧凑的较小城市,生活、工作及娱乐等各方面可以减少对交通的需求。这些城市应有自己的可持续交通系统,其中包括使用自行车,而自行车的使用在世界其他地方正日益受到青睐。
八、贸易和环境
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将对中国的经济与社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其影响还有待充分探究,而对其中的环境后果的综合评估工作亟待进行。WTO自身也还需要同环境接轨。在该组织架构内外,如何确定商业考虑和环境考虑之间的权衡,中国可以从中发挥创造性的作用。
一旦《京都议定书》生效,参与清洁发展机制(CDM)促进可持续发展将成为中国的一个重要机遇。早日参与CDM将有助于吸引大量的外国投资和向中国转让先进技术。在实施CDM框架下的项目时,中国政府可以优先考虑西部大开发战略,在那里,对于减少二氧化碳的排放与采用先进技术都有着重大的机遇。
国合会对各工作组和课题组的报告与建议予以表扬。其中,有些报告引起了各方的广泛兴趣。国合会特别忆及已向中国政府提交过的一些建议:
·全面参与气候变化与可持续发展等问题的国际谈判;
·审议某些环境法律法规,加大执法力度;
·在某些行业推行民营化和借助市场力量的同时,政府仍应保留并承担一定的责任;
·使普通市民关注可持续发展,并将有关内容纳入教育进程;
·吸取其它国家的经验教训,保护中国特有的环境与文化,为可持续发展做出自己的突出贡献。
国合会的代表团访问了甘肃省,并现场考察了通过植树造林、流域治理和防治荒漠化开展环境恢复的2个项目。这些复杂的项目工程得到了中科院地方院所的赞助,需要予以全力支持。